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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自欺欺人的兄妹关系

第一章 自欺欺人的兄妹关系

“它一生只唱一次歌。从离开巢穴开始,便不停执着地寻找荆棘树。当它终于如愿以偿,就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和着血和泪放声歌唱那凄美动人、婉转如霞的歌声使人间所有的声音煞那间黯然失色!”

这么说着的她在傍晚的阳光中背过身去。金色的光芒肆意拨弄着她及腰的黑色长发。

“又是《荆棘鸟》啊?”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引用书本中的台词了。

“呐,拉尔夫的真实想法究竟是怎样的呢?”

她轻轻地回过身,看向这边的一刹那,我竟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才不知道咧!”

我习惯性地用手挠起了头发,不耐烦地说。

她慢慢地靠近过来,近到我能清楚地闻到她长发上的淡淡香味。

下意识的别过脑袋,说不清是害羞还是尴尬的感觉让我的脸烧得滚烫。

露出余裕的微笑的她,如同想防止我逃跑一样弯下身子,将大腿抵到沙发上。无视尽力平复心跳得我,她将吐露着甘甜气息的樱色小嘴凑到了我的耳边,

“呐,此时此刻,你又是怎样想的呢?”

夜晚微带凉意的风吹动着她纯白色的连衣裙,时间似乎在此刻定格。而直到今天我也依然无法承认自己,竟如此迷恋这个终究不属于我的女孩。

————

“世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对于16岁刚刚就读于扬羽高中二年级的我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身为普通的高中学生,也许每天更应该为升学,恋爱等问题而烦恼才对。然而人类向来被其自身各种各样的问题烦恼着。

如同世界上不存在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困扰每个人类的问题同样千奇百怪,大到解决战争维护和平,小到家长里短晚餐菜色。正是各式各样的问题的产生与解决,人类才将“世界”这个系统勉强维持下去。而狭义的“世界”正是由所谓的人际关系而构成。

说到人际关系,各位的人际关系是怎样的呢?父母?家人?朋友?我想大部分人的人际关系不外乎以上几种,我也不会例外。而此刻作为一名普通高中生的我,便是在前往构建人际关系的路上。

入学季,意味着现在正处于炎热的夏天。刚刚放学的下午4点更上热得人头脑发昏。马路两旁不知名的树上,有种所谓“知了”的奇怪昆虫在不厌烦的叫着。

真好呢,短短一星期的生命,尽情的放声大叫然后死去,留下存在过的证明。

羡慕起知了的自己令各位见笑了,什么?你说知了在土里活了七年才破开泥土飞上树梢?那种知识才不知道咧!

总而言之,今天的话题并不是知了的生存方式。这种昆虫的叫声实在太过吵闹,让人分神。而让我不得不忍受烦人的叫声,顶着毒辣的阳光步行于喧闹街道的理由正如我之前所说,是为了构建所谓的人际关系。

和朋友的约定?不对,虽然不是什么值得自满的事情,但我并没有可以称为朋友的人,当然,这并不是我有意疏远别人自作清高。嗯,我想说的是今天并不是要讨论我的友人状况,而是大家最熟悉的,我们称之为“家人”的人际关系。

构建家人关系听起来有点奇怪?还请容我详细道来。

正如之前所说,我叫林悦明,今年就读于扬羽高中二年级,正值16岁充满青春活力的高中生。我的家庭稍微有些特殊,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开的母亲和忙于工作的父亲都没有给我留下过多的印象。

而就在今年,我的父亲似乎是要再婚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老实说我并不在意。但我被告知即将有一个妹妹了,咳,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父亲再婚对象带过来的孩子即将成为我的妹妹了。今天便是同他们见面的日子。

我的父亲常年忙于工作,这使他有能力预定市里比较高档的餐厅。在用智能手机导航了接近半个钟头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位置。

出入这样的场所对我来说很不自在,我在穿着得体的服务员的指引下,一边想着消防逃生路线一边走到了预定座位。

如果不是再三核实了预定座位号码,或许我永远也不会坐到这个面露微笑的女孩的对面。

“林悦明?”眼前的女孩先开口问到。

对于一向不善说话的我,“嗯”大概是这个时候比较完美的回答,毕竟我正是林悦明本人。

短暂的沉默虽然令人有些尴尬,但也给了我时间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孩。

一头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到腰际,发梢与额前的头发修剪的整整齐齐,标准的三刀平发式。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微微自下而上的看向这边,樱色的嘴唇抿起,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五官精致到如同人偶一般的少女歪着头问道,“好看么?”

可能是我产生了幻听,盯着女性的脸看确实是不太礼貌。我开始打量起其它地方,少女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胸前的位置微微凸起...

不对不对,我抬起头收回目光。

“我爸说他今天不来了。”

我开口说道,这是今天的主要任务。我之所以冒着炎热来到市中心的餐厅就是为了说出这句话。既然目标已经达成,主角就是时候退场了。

“那么就...”

我正欲起身离开。

“真冷淡呢,对我这么不满意么?”

少女双手交叉,用手背支撑住下巴,仍旧耐人寻味的笑着。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可爱的女孩从始至终都是一副留有余裕的自信笑容。是在表明自己处于优势位置吗?

不是心理学专家的我并不能从面部表情来断定一个人的想法。但与人交际而处于劣势位置时的感觉我非常熟悉。直觉和经验告诉我,此刻我的确是落于下风。

“呃,不是...那个...阿姨呢?”

我重新坐回座位,不愧是高档餐厅,真皮的座椅坐起来很舒服。

“她不会来。”

“呃...”

“今天本来就是你和我两个人。”

少女用勺子指了指我和她自己。

是这样吗?我的记忆似乎和现实不太相符,说起来她什么时候点了餐还自顾自吃起来了?

显然并不是我的记忆出现了混乱,我只是单纯的被父亲骗到这里来而已。这点我还是能想明白的。

“你不吃吗?”少女问到。

看来在我到达之前,她已经点好了餐,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我爱吃焗饭的。

“不问我的名字吗?”

总觉得一切都在按照她的剧本走,这让我有些恼火。说实话比起少女的名字,我更在意知了是不是真的先在土里活了七年之久,和它们是怎么做到的?

说到知了,我又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构建人际关系。好险!差点忘了,该做的还是应该做完。

“林悦璃。”

啊,还没问出口。少女歪起头,眼神再次由下向上的看向这边,“嘛,虽然是为了配合你改的名字。”

为了营造兄妹的感觉么?同姓是可以理解啦,但是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不过她本来的名字我也不感兴趣,有个比“喂”“你”之类方便的称呼就够了。

“可以叫你林悦璃?”这大概是我到现在唯一一个真心想问的问题。

少女点点头,露出莫名的微笑。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不对,应该是你想要我怎样称呼你呢?哥哥?哥哥大人?”

“别了,想想就恶心,林悦明就行了。”

“全名啊,也不错。”

“啊,忘记了说,明天我会转到你们学校。”

噗,完全不知道。这也是两位家长安排好的?干嘛在这个时候一直强调家人的感觉啊,早干什么去了。

“一年级?扬羽又不是重点高,没必要特意转过来吧。”

“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少女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好像有些生气。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地方吗?反正我是想不明白。

“嘛,也不能怪你,明天你就知道了。”她小声说到,又恢复了刚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老实说我很不喜欢和这样的人处在同一个空间,感觉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被对方猜透,所有的事情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完全陷于被动让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就这样吧,账单我已经付过了。”

少女将手里把玩的勺子放下对我说到。

当她站起身时我才意识到她的身高并不算高,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女孩即将成为我的妹妹?或许我真应该去医院看看脑袋也说不定。

本着不浪费主义的我,当然选择继续吃完盘中的食物再离开。这时电话突然震动起来。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

【咳咳,是我,既然是兄妹了,还是存一下联络方式吧,当然,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后面还有一个不明所以的表情符号。

从哪里弄到我的号码的啊?现代社会这么没有隐私的吗?说归说,我还是老实地将号码保存到联络人。

等等,这好像是我存到的第一个女生的手机号码。这么具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就给了这个奇怪的女孩,这么想想好像亏大了啊。

心中脑火的我只能大口吃着剩下的焗饭,嗯,不愧是高档餐厅,这里的焗饭的确挺好吃的,下次再自己一个人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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